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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湖州太湖國傢旅遊度假區管委會,工作人員李東民介紹,太湖就像一隻手掌,手腕處即是太湖南岸,屬於湖州境內。這裡曾有兩傢“重點企業”,一傢是給華東全境提供紙漿原料的造紙廠,一傢是年生產量上千萬噸的水泥廠,它們曾為當地帶來豐厚的財政稅收。

在礦上工作時,黃建國一個月能拿3000至4000元,這筆收入對當時的黃建國和他的工友們來說,是養傢糊口的“資本”。

原來,兩傢企業的原廠址,殘留下成片的廠房和工業園,如果拆掉重建,必然要耗費不少人力、財力。經過專業設計,影視基地決定在舊廠房的基礎上進行改造,利用曾經破敗的廠房框架,仿照外灘搭造起一座座高樓。

和吳興區比鄰而居的長興縣,同樣是依靠開采境內的石灰石、矽灰石等礦產“發傢”。

老舊的廠房經過改造後,老上海風格斑駁的街道和巷弄間的青石板路恰如其分地交融在一起,為人工打造的影視城,增添瞭歲月的痕跡。

最早實行河長制的小山村

以妙西鎮為例,一口氣關停十多傢礦山企業,意味著損失瞭全鎮40%的年財政收入,隨之而來的是,小鎮一下子多出瞭1000多名失業礦工。

為保護環境而“留白”10年

“我們也知道開礦有破壞,但礦山的資源起碼能維持幾十年,而且資源破壞也不是一個人的事情。”在養傢糊口和環境保護之間,黃建國和他身後的妙西鎮,陷入糾結。

改革開放後,當地的礦山企業,一度多達60日本草莓禮盒|日本草莓禮盒批發0多傢。粗放型的產業發展背面,是被透支的自然環境,當地人眼見著“天不再藍,山不再綠,水不再清”。

“那時候,在河邊生活的村民,把生活污水、垃圾,都往河裡投,勸也不聽”。渚山村內,縣級河道車渚港、鎮級河道夾山港、柿子浜等6條河道相互交錯、環村而流的水體,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污染。

周邊百姓更是對影視城的建設“翹首以盼”,大傢看中的是其中蘊含的商機。李東民舉例說,“一個劇組有幾百號人,一待就是三四個月,劇組一來,河邊的農傢樂、民宿自然就帶動起來。除瞭吃、住、行,對群眾演員的需求量也會很大,到時候村裡的閑置勞動力,可以出來在這裡謀生。”

按照規劃,湖州影視城的一期工程以19世紀二三十年代的日本葡萄批發|日本溫室葡萄批發老上海為原型,建造“民國城”拍攝基地。目前工程已竣工,並吸引不少劇組進駐、取景拍攝。“建設影視基地,這塊寶地就舍得拿出來給它,而且是以比較低廉的價格,出租給文創公司做產業,降低企業的負擔,讓它有更多資金去做文化產業投資。”李東民補充說。

“水不再清”給當地人帶來最直觀的感受是,傢門口的小河,不再清澈見底,也不能洗菜、浣衣,變成瞭“臭水溝”,淤泥、垃圾阻塞瞭河道,散發的臭味常常讓人掩鼻而過。

除瞭豐富的礦產資源,長興地處太湖之濱,境內河網密佈,水系發達,轄區內有規模河流547條。

早春時節,眼前蜿蜒的渚山河穿村而過,河堤旁,靜謐的河面上偶爾零星飄落幾片樹葉。如果不是村支書吳滿棠的介紹,很難想象,這裡曾是一條人人掩鼻而過的“臭水溝”。

在這個僅有百餘平方公裡的小鎮裡,卻有著大大小小的22傢礦山企業,這些企業曾支撐起妙西鎮財政收入大半“江山”,一度讓當地的百姓收入增加,直接獲益。

位於長興縣城北5公裡,龍山街道渚山村的村支書吳滿棠,對這種變化感到痛惜。

黃建國回憶,當時聽到礦山被關停的消息,他和工友們很慌亂。“都是有傢有口的,一下子說礦山停瞭,飯碗砸瞭,我們也沒有別的一技之長,拿什麼生活?”失業後,有的工友背上行囊,去其他省份的礦場工作,黃建國也開始尋找自己的出路。

曾經在妙西鎮裡一座礦山工作的黃建國,現在有一個響亮的頭銜——農民畫傢。

重塑綠水青山,並不是拒絕金山銀山。

“每周那一天,會不定時去查看,看有沒有村民扔垃圾、倒污水,看到瞭就整改。”平時,吳滿棠也會在手機軟件“河長APP”上查看每條河道、溪流的情況,及時上傳巡查結果。遇到有村民反映河水“渾瞭”,懷疑河水遭污染,他們會取水樣,送到縣裡的檢測機構檢驗,“讓村民們放心”。

從2006年開始,當地實行河長制管理,成為全國率先試行河長制的區域之一。作為渚山村內6條河道的“大傢長”,村支書吳滿棠常年保持著每周二巡河的習慣。

每年,妙西鎮順應季節,適時推出一批充分挖掘茶文化、農事文化的系列活動。僅陸羽茶文化節、采桃旅遊節、梅花節、浪漫山花節等活動,每年就吸引150萬人次的各地遊客。

生態立市、生態立縣的理念隨之在湖州各個區縣得以確立,當地以壯士斷腕的決心,推出瞭一系列強有力的舉措。

但是管委會不為所動,一直在等待合適的契機,這一等就是10年。

如今,踏足這處的造紙廠原址,看到的是鱗次櫛比的十裡洋行、雄偉華麗的大教堂、富麗堂皇的公館別墅、中西合璧的石庫門……滿眼“老上海”的繁華景象讓人恍然如夢。

作為“河長制”的發展和延伸,渚山村還吸納瞭不少年輕人,組成“河小青”志願者隊伍,加入全民治水行列。

但是,財政收入銳減和人員安置難題隨之凸顯。

一個4A級景區的前生今世

“但光有設計師,沒有人來投資,還是行不通。遇不到心儀的投資方,但卻不斷有房地產企業找到管委會,希望拿這塊地進行開發。”

2016年,妙西鎮“原鄉小鎮”景區成立,占地面積近1500畝,項目總投資約30億元。“原鄉小鎮”所在的妙西鎮肇村,原本就零散地發展旅遊業,區域內擁有千畝梅園、500多畝桃園以及毛竹林、茶園等資源。在坐擁良好生態資源的基礎上,“原鄉小鎮”成功打造集采摘水果、素質拓展、健康養生、體驗農莊和綜合養老功能為一體的“大農場、小農莊”,成為妙西鎮轉型的“代表作”。

自2005年開始,妙西鎮用瞭6年時間,陸續關停境內的22傢礦山企業。與此同時,長興縣的600多傢礦山企業也逐步關停、整改,到2016年底,減少至23傢。

原本把畫畫當做業餘愛好的黃建國,也在去年9月成為“原鄉小鎮”的員工,“平時在景區開遊覽車,也在展廳裡畫畫、賣畫。每個月底薪5000元,每賣出一幅畫還有額外的提成。”黃建國對這樣的生活感到滿意,小鎮的崛起,給他和身邊人帶來的,是實實在在的收入,是越來越好的環境。

茶園、竹海、塘裡古村落、陸羽墓、三癸亭、福源寺,依托當地的自然和人文景觀,妙西鎮逐步向度假勝地轉變。

拿綠水青山換金山銀山,成為湖州多地攫取“第一桶金”的捷徑,但也付出瞭巨大的代價。

“耳聽炮,泥沙路,妙西到。”到處響起的是開礦的轟鳴聲,腳下是被貨車軋壞的泥濘道路,這是上世紀90年代,以開礦為生的妙西鎮的真實寫照。

妙西鎮用瞭12年,方使荒山變青山,“鄰居”長興縣渚山村同樣經歷瞭漫長的時間,才換回傢門口清澈見底的溪流。

關停礦山之後,妙西鎮開始嘗試走生態旅遊發展道路。地處長三角兩小時經濟圈,與上海、杭州、蘇州、南京等大中型城市之間,有高鐵與多條高速縱橫相通,優越的地理位置給妙西鎮的發展提供瞭基礎。

工作人員李東民直言,如果純粹交給市場來運作,恐怕這裡早就變房地產企業瞭。但收購後,當地提出,這塊地應該發展成文創基地。

在轉型的路上,黃建國和他的工友們並未被遺忘。12年間,在妙西鎮鎮政府的引導下,轄區內1500多名礦工實現轉移就業。一部分礦工,在高新技術企業繼續務工;一部分礦工回流到農村,開辦精品民宿、農傢樂;還有人回到鄉村,從事采摘、水果種植等農業產業,通過旅遊項目的帶動,實現創收。

在湖州市吳興區妙西鎮4A級景區“原鄉小鎮”裡,45歲的黃建國安靜地坐在展廳一角,調色、畫畫。

曾經熟悉的淘米洗菜方式“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”的綠色發展理念,誕生於浙江湖州。曾幾何時,以犧牲環境為代價的致富路,讓湖州人付出瞭慘重的代價。10多年間,湖州把“兩山”理念轉化為生動實踐,不僅還上瞭曾經的“生態債”,也使得歌謠中“水上有白帆,水下有紅菱。水邊蘆葦青,水底魚蝦肥”的太湖美景得以重現。從靠山吃山到養山富山,南太湖之畔的浙江湖州,在經歷涅槃式的產業升級和生態轉型之後,人們從綠水青山中找到瞭真正的金山銀山。

重塑綠水青山的湖州樣本

“那時候要是來瞭客人,都要提前佈置,攔停礦車、灑水,否則一眼望去,山是黃的,路也是灰的。”妙西鎮的一位負責人介紹說。

渚山村隻有1500人左右,其中800多人生活在渚山河周圍,污染來源於村民們每天直排入河的生活污水。

為瞭還渚山河潔凈,2004年和2014年,當地先後投入200多萬元,進行河道清淤、河岸砌垹的整治。

2014年,按照“五水共治,治污先行”的要求,渚山村進一步實施農村生活污水治理工程,逐步建成日處理量60噸的污水處理終端,截至目前,渚山村的受益農戶已達447戶,基本實現將全村生活污水全覆蓋。

眼下,渚山村的河道水質得到很大改善,達到三類水標準,可以直接飲用。沿著河道繞村而行,清澈見底的水面倒映著岸邊的花叢、樹影,溪底的水草在順流搖擺,被陽光染上一抹亮色。河岸邊的青石板臺階上,不時有主婦來來回回淘米、洗菜,回到瞭很多人記憶中的模樣。

如今的妙西鎮綠色環繞

曾經在礦山工作的黃建國現已變身畫傢

2005年,時任浙江省委書記的習近平,在來到浙江安吉縣天荒坪鎮餘村考察時,首次提出“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”的理念。

吳滿棠說,“河小青”的湧現,促進瞭河道保潔的力度,他們清理打撈河邊、河面垃圾,挨傢挨戶發放宣傳資料,也為“五水共治”的普及起到推動作用。“打個比方,有一些老人的工作不好做,傢裡如果有年輕人參與‘河小青’志願者,肯定會更多一份理解,更願意打破老舊的思想觀念,支持孩子的工作。”

如今,村民在山上種楊梅、葡萄、水蜜桃,傢傢戶戶靠種植業賺得盆滿缽滿,山下的渚山河也恢復瞭以往清澈見底的模樣,村民們互相監督,“一根煙頭都不舍得扔進去。”兩鬢微白的吳滿棠感嘆道。

左手邊擺放著調色盤,畫筆在潔白的畫佈上起起落落。不多一會兒,兩隻白鶴“躍然而出”。

在生態轉型的實踐中,湖州太湖國傢旅遊度假區是一個不得不提的地方。它的轉型路,比妙西鎮和渚山村走得更為曲折。

2006年,在確立走生態發展的道路後,度假區管委會開始著手收購太湖南岸的兩傢污染企業。

雖然失去這兩傢企業,意味著當地財政將失去一塊“肥肉”,但南太湖的環境承載力,已經不允許這兩傢企業肆意排污瞭。2007年,太湖藍藻事件爆發,更加速瞭這一收購進程。

當年,管委會完成收購,舊廠房和工業園區折價後也一並購入。

可是,收購瞭土地,引進什麼樣的企業,如何開發?當時,湖州人的眼睛,緊盯著這塊挨著南太湖的區域,生怕再引進污染企業,更怕對環境造成不可逆的破壞。

管委會面臨的壓力很大,一方面要賺錢,要吸納開發資金。另一方面,要找適宜的文化企業、零污染企業。苦於沒有合適的項目,舊廠房和工業園區,自此便一直閑置著。

一組數據,可以從側面反映出妙西鎮轉型前後的變化。2005年,妙西鎮農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0.6萬元。12年後的2017年,這一數字增長為2.47萬元,翻瞭兩番。近三年來,鄉鎮財政收入也以每年20%左右的速度增長。

為此,管委會嘗試聯系瞭各方面的投資方,甚至派人前往四川“九寨天堂”,請設計師來當地考察、觀摩。

南太湖岸邊的兩傢污染企業,則在2007年完成收購,由湖州太湖國傢旅遊度假區管委會接手。

這是巨大的誘惑,甚至當地政府各部門之間也有分歧。爭執之下,抱著“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”的想法,管委會下定決心,“在沒有好的規劃、好的項目之前,寧可‘留白’”。

10年前,湖州的房價,平均每平方米4000至6000元。10年間,管委會周邊做房產開發的地塊早已寸土寸金,新開的樓盤,每平方米售價已突破1萬元。

“太湖美,美就美在太湖水。水上有白帆,水下有紅菱。水邊蘆葦青,水底魚蝦肥。”這首當地人引以為傲的歌謠,唱出水鄉人最質樸的心願,但兩傢“重點企業”,每天排出的幾千噸的廢水,成為紮進當地人心裡的一根刺。

轉機出現在2016年,當年,上海拉風投資集團因取景拍戲來到這裡。隨後,被湖州文化產業的發展定位所吸引,遂決定開發這塊地建設影視城,項目規劃用地1500餘畝,計劃投資80億元。

建設影視拍攝基地和影視文化旅遊景區,這與管委會最初的設想一拍即合。

美麗鄉村建設的湖州經驗

重塑綠水青山的生態轉身

短短兩年時間,就有十數座高樓平地起?李東民搖瞭搖頭說,“影視城走瞭一個‘化廢為寶’的捷徑”。

供圖/吳興區委宣傳部

渚山村村民又回到瞭彩色小番茄|彩色番茄哪裡買

但這一切的代價是讓曾經的青山變成瞭荒山。

目前,影視城二、三期的項目正在如期進行,與之簽約的影視機構已達到300多傢。今年5月1日,影視城還將作為旅遊產品對外開放,屆時的門票收入也會很可觀。李東民告訴北青報記者,2016年,湖州影視城所屬的企業,為當地財政貢獻瞭3000多萬元稅收,2017年則交出瞭5000萬元的稅收“成績單”。

對整個南太湖區域來說,影視城的出現,有更深遠的意義。零污染的文化企業,必將還太湖一個魚蝦肥美的盛景。對當地發展而言,影視基地的投資建設,也起到很好的示范效應和領頭羊作用,一改以往文化企業小、亂、散的局面,吸引其他文化企業陸續進駐。

彼時的妙西鎮,也是整個湖州的一個縮影。

2017年,湖州的旅遊總收入已經超過1000億元,從靠山吃山到養山富山,作為“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”理念的誕生之地,湖州為美麗鄉村的建設提供瞭一個可資借鑒的轉型樣本。

本版文並攝/本報記者張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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